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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恩来总理谈中朝关系(1)
류소기 조회 1,501 2007.11.08			류소기님의 다른 글

周恩来总理谈中朝关系

（摘自《外事工作通报》1963年第十期）

－－1963年6月28日，周恩来总理接见朝鲜科学院代表团时，谈中朝关系－－

周恩来总理谈中朝关系



  今年（1963年）6月28日，周恩来总理接见朝鲜科学院代表团时，谈到了中朝关系。要点如下：

  中朝关系现在密切，历史上也密切，可以分成三个时期：

  第一个时期，就是中朝两国、两个民族的历史关系。

  第二个时期，就是中、朝同时遭到帝国主义侵略，你们（指朝鲜）变成日本殖民地，我们部分变成各个帝国主义的半殖民地，一部分又沦为日本的殖民地。在这个时候中、朝之间的革命关系。

  第三个时期，就是现在，我们都是社会主义国家，兄弟党、兄弟国家的关系。

  这三个时期的中朝两国、两党之间的关系有许多问题值得研究。对历史关系、民族关系、革命关系，经过调查研究，双方的观点、看法完全一致了，然后在文件上、书籍上写出来。这是我们历史学家的一件大事，应该搞出来。这也是我们做政治工作、党的工作的人，应该努力的方面之一。

  第一个时期是从有历史记载以来，有发掘出来的文物可以证明的。两国、两个民族的关系开始。直到帝国主义侵略为止，一个很长的时间，有三、四千年或者更长。

  这样一个历史年代，两国的历史学家有些记载是不甚真实的。这里面，主要是中国历史学家，许多人都是以大国主义、大国沙文主义观点来写历史。因此，许多问题写得不公道。首先对两国民族的发展，过去中国的一些历史学家的看法就不那么正确，不那么合乎实际。朝鲜民族自从到了朝鲜半岛和东北大陆以后，长时期在那里居住。辽河、松花江流域都有朝鲜族的足迹。这可以从辽河、松花江流域、图们江流域发掘来的文物、碑文得到证明。许多都有朝鲜文的痕迹。可以证明很久以来，朝鲜族居住在那里。在镜泊湖附近，有一个渤海国的古迹，还有首都。据说出土文物证明，那也是朝鲜族的一个支派。这个国家在历史上存在了一个相当长的时期。所以，可以证明，不仅在朝鲜半岛上有朝鲜族，同时，在辽河、松花江流域，有很长一个时期也有朝鲜族在那里居住。至于朝鲜族是否在更古的时候，有一部分是从亚洲南部漂海过来的。这是另一个问题，但一定有一部分原来就居住在半岛上。居住在图们江、辽河、松花江流域的，这是肯定的。历史记载和出土文物都已证明了。

  从民族的生活习惯上看，有从南亚带来的生活习惯：种稻谷、进门脱鞋、语言发音有些和我们广东沿海一带的发音接近。我们广东沿海有的居民也是从南亚移来的。这个问题，要留待历史学家进一步研究，不在我今天要讲的范围以内。不过要证明，在图们江、辽河、松花江流域，朝鲜族曾经长期居住过。对这个问题，你们有责任，也有权利到这些地方去调查，寻找碑文、出土文物，研究历史痕迹。我们有责任给你们帮助。

  研究民族的发展历史最好从出土的文物来找证据，这是最科学的。郭沫若同志就是这样主张的。书本上的记载不完全可靠。有的是当时人写的，观点不对；有的是以后的人伪造的，更不可靠。因此，历史书籍是第二手材料不完全可靠。当然，对这样长的历史问题，也得研究文字记载的历史材料。但是要研究这些材料，就必须中。朝两国同志建立一个共同的观点。这个观点，就是当时中国比你们国家大，文化发展早一些，总有封建大国的态度，欺侮你们，侵略你们的时候多。中国历史学家必须承认这个事实。有时候就把古代史歪曲了，硬加上你们头上，说什么朝鲜族是“箕子之后”，硬要到平壤找个古迹来证明。这是歪曲历史的，怎么能是这样的呢？

  秦、汉以后，更加经常地从关内到辽河流域征伐了，那更是侵略，随着用兵失败而归。唐朝也打过败仗，但也欺侮了你们。那时，你们有一个将军把我们的侵略军队打败了。打得好。这时，渤海国就起来了。以后，在东北就有了辽族、金族的兴起。那时，中国所遇到的问题是辽族、金族侵入中国本土的问题，直接和朝鲜作战，很快就是满族兴起，占领了长白山以东到辽河流域的广大地区。

  在这样一个时期，汉族也有一部分迁到东北地区居住了。满族统治者把你们越挤越往东，挤到鸭绿江、图们江以东。

  满族对中国有贡献，把中国版图搞得很大。兴盛的时候，比中国现在的版图还要大一些。满族以前，元朝也一度扩张很大，但很快就丢了，那不算。汉族统治时期没有这么大。但这都是历史的痕迹，都过去了。这些事情，不是我们负责任的，是祖宗的事。当然只能承认这个现状。尽管如此，我们要替祖先向你们道歉，把你们的地方挤得太小了。我们住的地方大了。

  所以，必须还它一个历史的真实性，不能歪曲历史，说图们江、鸭绿江以西历来就是中国的地方，甚至说从古以来，朝鲜就是中国的藩属，这就荒谬了。中国这个大国沙文主义，在封建时代是相当严重的。人家给他送礼。他叫进贡；人家派一个使节来同你见了面，彼此搞好邦交，他就说是来朝见的；双方打完仗，议和了，他就说你是臣服了；自称为天朝、上邦，这就是不平等的。都是历史学家笔底的错误。我们要把它更正过来。

  所以，我很希望你们科学院几位懂汉文的历史学家，来共同研究中朝关系史的问题，攻我们一下。因为，你们一读那些书，就不好受，就好发现问题。我们自己读，常常不注意，就忽略过去了。比如戏剧里有一个薛仁贵，唐朝人，他就是征东打你们的，侵略你们的。我们的戏剧中就崇拜他。现在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，你们也是社会主义国家，我们不许再演，要就是对这个戏剧批判才行。

  还有对越南，中国有个英雄叫马援，伏波将军，征越南。人家二才女英勇抗击失败后投河自尽，还把脑袋割下来送到洛阳。我去越南发现了，去二才女庙献了花，批判马援。我们历史上对马援是称道备至的。

  现在，请你们懂汉文的历史学家来中国，或我们去，共同研究历史关系，这对我们、对你们，都有好处。写出的历史书籍也可更全面了。

  所以，有两件事要做。一是考古学家去发掘文物、碑等东西；二是研究书本的东西，研究历史。这样，就能把我们二、三千年来的关系，摆在恰当位置上了。

  第二个时期，是革命时期。日本侵略你们，朝鲜变成殖民地。所有的帝国主义侵略我们，中国变成半殖民地，日本又侵占东北，使之变成殖民地。在这个时期，中朝两国人民建立了革命的同志关系。这段历史是非常丰富的。

  从大的阶段划分，十月革命以前，那是我国的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。朝鲜也有不少同志流亡到中国，参加中国的革命。这是从甲午战争到十月革命二十多年的时期。安重根行刺伊藤博文，就是在哈尔滨车站。

  十月革命以后，我们进入民主主义革命阶段了，两国开始有了共产党，那时许多同志在朝鲜站不住脚，流亡到中国来。最大量的是在东北，中国各地也都有。因此，以后中国革命的整个历史阶段都有朝鲜同志参加。

  崔庸健委员长说，那时朝鲜同志流亡到中国来，希望把中国革命搞好、搞成功，跟着可以帮助朝鲜革命取得胜利。这的确如此。在十月革命初期，朝鲜同志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。当时要去日本学军事很困难，受到控制。因此，不少同志就到中国来学军事。许多人坐船到南方，那里有云南讲武堂。以后，孙中山先生办黄埔军校，有不少朝鲜同志进这个学校。那是在1924－1927年，崔庸建、杨林同志当时都是教官，多数同志是当学生，学习军事。大革命最后一次撤兵的一个夜晚，广州暴动，很多朝鲜同志牺牲了。崔庸健委员长还记得，那时有一百六十多位朝鲜同志，在广州沙河、汉河里坚守一个阵地。结果，绝大部分同志英勇牺牲了。那时，崔庸健同志在那里指挥。我们这一次商量，决定在广州这个阵地上立个纪念碑，在广州烈士陵园里建立一个纪念馆。中国大革命失败以后，1928年以后，朝鲜同志在中国做秘密工作的很多。在上海、东北等地，参加工人运动，农民运动和学生运动。

  的确，十月革命初期，朝鲜同志是抱着这样的革命理想来到我国的。不管公开斗争、秘密斗争、政治斗争、武装斗争都参加，帮助中国革命。中国革苗争胜利以后，再推动朝鲜革命的胜利。从1931年“九.一八”炮响以后，情况变化了。不仅朝鲜成为日本殖民地，中国东北也变成日本的殖民地。因此，虽在表面上，东北还有个傀儡政府，但那只是形式的，实际是，朝鲜和东北没有区别了，都是日本的殖民地。

  这个时候，在东北发动的抗日武装斗争不能说是朝鲜同志参加了中国革苗争了，而是中朝两国人民的共同斗争、联合斗争，这是一个新的阶段。这是我这次得到的新的认识。那时在金日成同志领导下的抗日游击战争，按历史情况和我们的观点来解释，应该认为是中朝两国人民的联合斗争、共同斗争。如东北抗日联军，应解释为中朝两国人民的抗日联军，事实也是如此。

  我这次陪同崔庸健委员长、李孝淳副委员长和朴外相去东北哈尔滨、长春、沈阳各地，同抗日的老战友谈话，证实了这个看法。

  当时中国党正处在立三路线、王明路线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领导下，所以那时中国党的武装斗争方针是搞城市暴动。因为城市里没有力量，所以每搞必失败。当然同时也提出在农村搞武装斗争。而在东北农村发动武装斗争最多的是朝鲜同志。为什么？因为当时流亡到中国东北的朝鲜同祗在农村安家，同农民关系非常密切，或者到朝鲜族聚居地区。因此，很容易把农民发动起来，开展武装斗争。所以，从“九.一八”到抗日战争胜利，十多年时间，产生了许多抗日部队，几乎每一支部队都有很多朝鲜同志。

  现在纪念这段历史，必须恢复这个历史真实性。抗日联军是中朝两国人民的联军，纪念馆都是这样来解释。不能像过去那样解释，那是歪曲，说成是朝鲜同志参加中国革命，而且把朝鲜同志说成是中国的朝鲜族，不看成是多数是从朝鲜流亡来的。这是不正确的。这种观点，也是一种大国沙文主义的残余在革命队伍中的表现。要把抗日战争这段历史重新写。我们提议，东北参加过抗联的，北京也有。组织一个研究班，有时可以去朝鲜征求有关人员的意见。反过来，朝鲜同志也可来我国共同研究。这样就可以恢复历史的真实性，得到全面的材料。

  除这段历史以外，解放战争。反蒋斗争中，也吸收了许多朝鲜族同志，成立了朝鲜师。以后抗美援朝，回到朝鲜去了。历史证明，他们是英雄地参加了中国的解放战争，以后，又参加抗美援朝，直至得到胜利。所以，这个革命历史阶段，双方在相互支持。而且证明、朝鲜同志支持搞中国同志的革命，比中国同志支援朝鲜的多。同时，时间也长。

 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，革命博物馆和军事博物馆陈列的东西还有需要补正、修改的地方。现在还不够。上次陪崔庸健委员长去东北的时候，我已经找到了博物馆的同志谈过这个问题。

  第三个时期，现在这个时期：我们都在深入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，更需要互相学习，密切合作。

  不仅在历史上，革苗争中，双方经受了考验，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对现代修正主义斗争中，又经受了考验。两国的确是认识一致、行动一致。的确是鲜血织成的战斗友谊、同志友谊。

  我们是把你们看成是我们的前线，不仅是中国的前线，而且是社会主义阵营的东方前哨。你们应该把中国看成是你们的后方，特别是东北，更是你们近距离的后方。

  我们互相学习。你们来参观我们的，我们去参观你们的。这已经一天一天发展起来了。但是，从目前看，还是你们比我们热心。刚才我们不是举出例子来批评他们（指中国科学院张劲夫同志）了吗？你们一来四十二天，二十多人。他们去朝鲜七个人，三十余天。就是在这方面需要向你们学习。所以，这次决定由东北局、东北三省的省委。在今年冬天组织一个参观团去学习你们的城市工作、农村工作、党的工作、总路线、千里马运动、青山里工作方法和大安工作体系。

  我们东北的同志去你们那里，你们派人到东北可以发生直接联系。在平时，这样密切联系，才会一旦有事，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前线，你们把我们看成后方，才不致能出隔阂和协作不灵的缺点。

  不仅对你们党的工作、城市工作、农村工作、工业交通工作，还有你们的文化工作也值得学习。我们这次同朝鲜使馆的大使同志谈过，要派一个电影工作团去学习，学习创作红色宣传员的经验，要真正到农村去学习，去访问李善子的真身李信子，也要到青山里去学习。通过这个副本，这个电影，可以真正学到朝鲜人民的工作、农村生活的艰苦朴素作风、说服的经验、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的经验。然后，表现在戏剧舞台上、银幕上。通过中国艺术家的介绍，使中国人民了解朝鲜人民的实际生活和战斗生活。

  你们的唱歌、舞蹈也值得学习。你们有主体思想，反对洋气。我们的歌舞，就是民族化不那么强烈，有点杂乱无章。

  崔庸建委员长去东北三个地方访问，我们组织了三个晚会，长春的最为失败。唱“金日成将军之歌”不像朝鲜风格；唱“东方红”听也听不懂，洋气可大了。舞蹈有一个节目，叫“两个红军舞”，一老一少。以为是民族舞蹈，结果是笆蕾舞。小红军还是女的，托举足尖舞，不伦不类。朝鲜同志看了，反映不强烈。我们看了，也不高兴。陈毅元帅说，证明是文化太低了。

  朝鲜同志很直率地向我们提出来，说我们有些东西就是没有主体思想，就是东拉一点，西拉一点，盖房子、吃的菜，都有这种情况。古今中外，杂乱无章，这个批评很恰当。指出这一点非常好。

  今天对外文委也有同志来了。拿出去的东西没有主体思想的，就不要往外拿，有许多小动作，你不注意，他以为好，其实不知是从那里弄来的。

  最近，《中朝两国文化协定》上议定，我们要派舞剧团去朝鲜。一个是历史革命史剧，太平天国时代上海的抗英斗争，剧名《小刀会》。这应该有时代风格。有一个是神话，也要有风格，是中国神，不是欧洲神。我们的神像和上帝也不同。

  总之，你们那里文化艺术有许多值得学习。

 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，文字也发生隔阂了。这对我是一件新事。我过去不了解，这次黄长烨同志就把这个问题讲清楚了。朝鲜文有三种标准：平壤、汉城、延边。

  平壤标准应作为典型的标准。因为我们朝鲜同志，朝鲜人民都懂。应该按照这个标准来说话、写文章。平壤也注音，但是已经把汉字脱离了。还有过去引用一些中国成语，不好懂的，现在引用朝鲜成语，民族化了。

  汉城标准，还有汉字。南朝鲜还有读汉文书的，喜欢用中国成语，结果北朝鲜人民听不懂。

  延边标准，第一个最大的毛病是把有些话的方法也改变了。听说朝鲜话和日本话方法有些接近，如“我吃饭”，叫作“我拿饭吃”。延边话就接中国话改变过来了。有些话就这样改了。第二，还有在日本统治时期，所谓的协和语，在延边还未清，也就是日本人用的汉字，还有夹杂在里面的。第三，更多的是照引许多中国汉文成语，音也说的汉音。这样简直使朝鲜同志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
  因此，我们出版的《红旗》杂志朝文版的，译出来拿到平壤去，根本看不懂，不知道说什么，特别是一些经济术语。

  所以，文字这个问题要解决，说的要使人懂的才行。我怀疑，我今天讲了这么长的话，究竟译得对不对？还是要派一些同志去平壤，认真地学一学。你们（指对外文委曾瑛同志）演出舞剧的字幕，一定要找平壤的标准的人来翻译。不然根本看不懂。这很重要。

  三个时期的关键，还在于说话、写字。学习不通就吃亏了。因此，首先要整顿翻译队伍。和朝鲜同志来往。一定按平壤标准，不是平壤标准不准拿出去。

  你们这次参观自然科学，大概不少是国际通用的。自然科学本身就没有什么阶级性。但是在我们彼此关系户上，管理自然科学的态度，接待你们的工作，游览等方面，你们给我们考虑考虑，有无大国沙文主义残余的态度、生活、文化娱乐，表现出一点主体没有，说话是否合乎平壤标准，也许这以后二者还可免，至于大国沙文主义希望没有，不过个别工作人员也难免。希望你们下次再来比较比较。我们可以比较来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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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.04.25